长江学者被解职是对性骚扰的“零容忍”

文丨特约评论员 欧阳晨雨

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当大洋彼岸掀起一股反性骚扰的强风暴时，另一场“风波”也在这边乍起，又快速平息。

此前，一篇实名举报北航教授、长江学者陈小武持续性骚扰门下女学生的微信文章在朋友圈流转。文章署名“罗茜茜”，是北京航天航空大学2000级本科，2011直博毕业的学生。而在知乎上，也有不少北航学生的类似举报帖子。

1月1日，北航回应，已成立工作组，迅速开展调查核实，并表示“零容忍，有关情况一经查实，将坚决严肃处理，绝不姑息”。1月11日晚，北航官微通报了处理结果：陈小武存在对学生的性骚扰行为，经研究决定，撤销其研究生院常务副院长职务，取消其研究生导师资格，撤销其教师职务，取消其教师资格。

与强制猥亵、强奸等犯罪相比，性骚扰并不“显山露水”，但这种同样“违背妇女意志，以具有性内容或者与性有关的语言、文字、图像、电子信息、肢体行为等形式扰乱女性”的行为，也构成对他人权利的肆意侵犯。

然而，我国却长期没有“性骚扰”法律概念，直到2005年8月，全国人大常委会修改《妇女权益保障法》，方才明确“禁止对妇女实施性骚扰”，“受害妇女有权向单位和有关机关投诉”。由于“性骚扰”难以界定，在具体实践中只好打“擦边球”，以寻衅滋事、侵犯人格权、强制猥亵等处置，有的只是内部处理了事。

更为不利的是，对性骚扰者还面临举报难的现状。尤其是在高校这样相对封闭的环境里，性骚扰者往往具有优势身份，或者手握优质资源，所以敢于“作奸犯科”；被骚扰者处于弱势地位，即使权利受到侵害，也往往不敢站出来检举。

具体到此次事件，北航“不护短”“不遮丑”的处理态度，以及从介入调查到宣布结果10天的处理速度值得肯定，但还应正视的是，并非所有受害者都得到了正义加持。据有关统计，从2014 年至2017 年，媒体公开报道过的高校教师性骚扰事件就有13 起。令人遗憾的是，还有半数调查并无结论，这就意味着，许多的受害者仍在痛苦中煎熬。

性骚扰是人类社会毒瘤，对性骚扰的“忍让”与“宽容”，无异于对邪恶的“纵容”。防止和杜绝罪恶的黑手，最需要借助的力量，还是“打破沉默者”。2017 年，首批指控好莱坞大亨哈维• 温斯坦性骚扰的美国女性们，以及对天文学家马西性骚扰忍无可忍的女学生，都是不甘沉默的勇者，也为终结罪恶奉献了可贵的“临门一脚”。

近年来，我国高校性骚扰频仍，但据全国妇联的一项调查显示，受害者鲜有主动举报。有学者对1200名女大学生调查发现，531名女性（占总数44.3%）表示曾遭遇性骚扰，但主动站出来的少之又少。

如此看来，在沉寂一片的情形下，举报者“罗茜茜”堪为“异数”。为何她敢于站出来举报？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乃是脱离了国内环境“束缚”。与之形成对照的是，除了“罗茜茜”之外，其他的可能受害者，还只能以北航学生“抽象”身份示人，这也增大了查处难度。究其缘由，这与法律对受害人检举保护，社会文化对受害者的包容缺失不无关联。

一个文明的社会，决不会容忍性骚扰这样的“毒瘤”，更应鼓励受害者站出来反抗。当前，在美国的反性骚扰风暴中，从好莱坞之“神”到高校名师、国会山大佬纷纷落马，更有“强制反性骚扰培训法案”顺利通过，决不妥协的受害者功不可没，也体现了从紧从严应对的趋势。

借鉴它山之石，我国应在立法、执法、司法等方面主动作为，为被骚扰者解除“后顾之忧”，让勇气不至“沉默”，让邪恶无处遁形。北航方面的严肃处理，应是一个好的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