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让“系统问题”为管理失责背锅

冯海宁

近日，成都市民张女士在成都市第一人民医院南区就医时发现，她的检查项目被医院直接“公示”在了电子屏幕上，同时屏幕上还显示了其他患者的检查项目，甚至包括HIV抗原抗体复合检测等较为隐私的检查内容。张女士因此质疑，医院的做法不妥。

如今医院的检验科、放射科等科室，都会设置电子屏幕显示患者相关信息，目的是提醒患者及时自取化验单、X光、CT等检查结果。然而这种便民之举在某些医院却出现患者隐私遭到不同程度泄露，给患者找工作、人际交往带来不便。

上述医院就存在这种问题，不仅患者全名显示在电子屏幕上，而且检验项目一栏还显示新冠病毒核酸、肝功、心血管生化、HIV抗原抗体复合检测、梅毒抗体等检验内容。这等于把患者在医院所检查项目公之于众，即便未披露检查结果，但HIV等敏感检查项易引发猜测。

面对媒体的求证，医院负责人表示情况属实，“医院也很重视患者隐私保护，按照规定，我们会对患者的名字进行处理，一些涉及隐私的检查也不会对外公示。”同时院方认为是“系统问题”——“应该是系统出现了问题，将这些显示了出来，正好遇到了。”

该怎么看待这种解释？所谓“重视患者隐私保护”，只是表面重视，实际重视不重视，结果就是最好的证明。我们相信该医院有保护患者隐私的相关规定，但规定有没有落实呢？尤其是“系统问题”“正好遇到”等诉诸概率的说法，实在让人难以信服。

“系统问题”是个高频词。一般来说，系统不能执行规定功能都算系统问题，比如系统有漏洞被攻击、系统有故障不能正常使用等现象，都属于系统问题。从实际情况看，出现系统问题有客观原因也有主观因素。那么，患者隐私外泄，到底是系统责任还是人的责任呢？

笔者以为，这主要还是人的责任。一则，电子屏幕上显示什么信息，完全是由人来设置的，岂能推到“系统”身上？二则，即便系统有瑕疵，也是因为人对系统管理不到位。三则，遇不良事件就“甩锅”给系统却不反思人之过，上述医院也有推卸责任之嫌。

把泄露患者隐私的责任推到“系统”身上，的确是“聪明的狡辩”，因为“系统”不会说话，更不会推卸责任，只能“背锅”。这种“甩锅”的做法比过去一些单位把责任推到“临时工”身上更高明。但系统“背锅”未必能让人信服，更不利于医院反思问题、改正错误。

从过去情况来看，无论是快递公司还是银行或是医院，之所以出现公民个人信息泄露事件，主要原因是信息收集单位没有尽到信息保护管理的责任。以医院为例，如果真用严格的制度和标准保护患者隐私，不仅会防范系统漏洞造成的泄露，也能避免医护人员泄露信息。

所以，上述医院应该深入调查再作定论，而不是轻易就把责任推到“系统”身上。每家医院都应当意识到，泄露患者隐私是一种违法侵权行为。现行《侵权责任法》明确规定“医疗机构及其医务人员应当对患者的隐私保密”，即将实施的《民法典》也有更明确的规定。

互联网时代，既要享受各种技术红利，也要警惕把“系统问题”当作借口，为管理失责背锅。漫画/陈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