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开大学EMBA被“红牌罚下”背后

曾被不少人认为是“花钱买学位”的EMBA（高级管理人员工商管理硕士），如今再次处于舆论的风口浪尖。

日前，《教育部办公厅关于南开大学EMBA违规办学问题处理结果的通报》指出，2017年3月，中央第一巡视组进驻南开大学，发现南开大学EMBA违规办学突出。近日，教育部决定，对EMBA违规办学问题进行全面彻底清理整改，撤销南开大学EMBA招生权；对有关责任人作出严肃处理，南开大学党委常委、副校长佟家栋被免去党委常委、副校长职务，免去张玉利商学院院长职务等。

十九大报告指出：必须把教育事业放在优先位置，加快教育现代化，办好人民满意的教育。加快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实现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加强师德师风建设，培养高素质教师队伍。

教育德为先，南开EMBA教育暴露出来的问题，恰恰在于没能坚持立德树人，在培养什么人、如何培养人等重大问题上出现严重偏差。

这份通报列举了南开大学EMBA违规办学的五个问题：违规与第三方合作办学，存在利益输送问题；前置学历审核把关不严，严重违反招生政策；教学管理混乱，学位授予审核把关不严；竭力掩盖暴露的严重问题，致使矛盾堆积加剧；财务管理不严，学费收取不规范，学费减免随意，违规收支教育经费。

通报所指这些问题，措辞锋利、直指要害，读来令人触目惊心。

以利益输送而言，从2002年这个“中国EMBA教育元年”开始，南开大学EMBA教育出于逐利目的，展开了疯狂扩张的办学行动，以北京、上海、广州等地为支撑点，与35家校外单位合作开办异地教学点，其中21家为中介机构。通报没有具体披露南开大学EMBA违规办学的实际收益，不过，从返还合作单位的金额8600余万元看，则利益之大，超乎想象。

既然高额学费分成被视为“最高利益”，不仅财务管理出现失序，教学管理也必然会随波逐流、肆意浮沉。南开的EMBA教育，具体表现为“一高一低”，即收取高额学费、降低办学标准。只要能吸金，能迅速抢占EMBA教育的有效市场，则办学等等都可以为市场让路。

南开大学EMBA教育存在的问题，根本上就是组织化、系统性的“学商勾结”，是在赤裸裸地“卖牌子”。对此，教育部通报的表述十分到位：“在巨大利益驱使下，南开大学有关部门大搞政策变通，以利益为纽带，以EMBA中心、合作办学单位、自学考试学校、学员为节点形成灰色利益链条，通过学费回扣、异地办学、协助专升本、先上车后买票等方式，不择手段招揽和吸引生源。”

事实上，类似乱象并非南开独有。诸如异地办学、委托中介、专升本、乱发文凭等现象，在国内很多开办EMBA教育的大学中都存在，其中不乏名气甚至超过南开的名校。

近年来，媒体对此多有报道，EMBA这个一度被视为针对职场高管的实战教育项目，也渐渐声名狼藉，甚至成为一个“花钱买文凭”的奢华游戏。

EMBA教育的风光不再，与其一开始时的风光无两一样，都是非理性的产物，都与根深蒂固的功利性诉求密切相关，但根本原因还在于主持其事者的堕落。即如教育部通报的那样，在南开，花钱买EMBA已成公开的秘密。

针对EMBA教育乱象纷呈的问题，教育部曾多次出台规范措施。2016年，《关于进一步规范工商管理硕士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意见》规定，从2017年起，EMBA将纳入全国统一硕士研究生入学考试。然而，仍有学校找到变通之策。就像上海一所名校宣称的那样，“最关键的是学费不知你能否负担得起？两年要56.8万元。”南开也一样，教育部意见印发后，依然委托中介继续招生。

这一次，直接撤销南开大学EMBA招生权，表明了教育行政主管部门的治理决心。任何高校，只要胆敢无视政令，大搞学商勾结，肆意兜售招牌，扭曲人才培养目标，其结局只能是红牌罚下。

当然，从更长远的视野看，办好EMBA教育，还是要回归到市场选择上来，一项学历教育办得究竟如何，学员的领导能力、决策能力和实战经验等有没有显著提升，市场的眼睛是雪亮的。无论如何，教学评价中的权力寻租和不正之风都应该被禁绝。

作为针对有实践经验高管人才的EMBA教育，如果能够认真遵守专业规则、严格依据专业标准，往往更容易收取事半功倍之效。

期待随着国家严厉的治理举措，在纠偏祛邪的同时，逐步推动EMBA教育的规范化、合理化，进而使之提升创新能力，为经济社会的发展贡献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