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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学名家王名扬:古稀之年捧出行政法硕果

网友评论 ( 0) 2017.8.28 第122期

在法学家王名扬先生的全集中,由《英国行政法》、《法国行政法》、《美国行政法》构成的“行政法三部曲”无疑是重中之重。中国改革开放之后,法学欣欣向荣,这三部著作培养了一代行政法学人,影响深远。

王名扬先生1916年生于湖南衡阳一个贫困家庭,在族人的资助下才有了读书的机会。小时候,他一边读书。一边放牛,一边刻苦学习,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湖南第五师范。毕业做了一年小学教员之后,1937年考入武大攻读法学学士,1940年考入国立中央大学,师从当时的行政法学权威,留美博士张汇文,攻读行政学和行政法学研究生。1946年,他考取了最后一批民国政府公派的留学生。当时,法国是“行政法母国”,因为战后恢复,王名扬直到1948年才前往法国巴黎大学攻读博士学位。由于当时法国尚未承认新中国,原定的三年留学期限届满后,法国政府又同意王名扬延长留学期。1953年,王名扬以出色成绩获得行政法学博士学位。之后,他又在法国东方语言学校学习了3年的俄语和日语。1956年,新中国第一次在尚未建交的法国举行国际博览会,王名扬主动担任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博展团团长李涿之的法语翻译,这被他看作是一生中最光彩、最引以为荣的事情。此外,他还担任以在法华侨为主要读者群的《侨众》责编,不遗余力地向海外同胞展示新中国。

1958年日内瓦会议上,周恩来向海外留学生发出了报效祖国的号召,在周恩来的直接关怀下,王名扬秘密从中国驻瑞士大使馆取得护照,带着厚重的书籍只身回到了祖国。回国后,他被分配到了北京政法学院教学。由于被认为是资产阶级学者,王名扬不能讲课,必须先进行思想改造。此外,“教改”后的课程表上基本上没有法学课程,教法律的教师要么靠边站、要么改行。1963年,王名扬被调到了北京外贸学院(现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教法语。1969年,王名扬和其他老学者被下放到河南固始县和息县的“五七干校”,开始了十年的劳动改造生涯,脱离法学领域。

1982年,年近古稀的王名扬参加了中国第一部行政法统编教材《行政法概要》的编写工作,并承担了“行政行为”章节的撰写。中国政法大学成立后,应松年等教师邀请王名扬担任了中国政法大学行政法学专业首位硕士生导师,教授行政法与外国行政法。重新“出山”后的第一项学术成果是应《中国大百科全书法学卷》编辑部之约,编写了国际私法以及行政法词条的内容。他拟定了“五部曲”的写作计划,即《英国行政法》《法国行政法》《美国行政法》《比较行政法》和《中国行政法》。

为了完成这一计划,他每天早晨起来跑步半小时,然后洗冷水澡,早餐后开始写作,午餐后午休半小时继续写作。几乎每个周末,他都要国家图书馆浏览最新的法律原文资料,有时带上几个面包,就在图书馆里待一整天。1987年71岁时,《英国行政法》出版。 有评论认为,王名扬的《英国行政法》“在条分缕析中,字句间浸润着作者对于法治的深切领悟与把握”。1987年,《法国行政法》出版,这部书的影响更深远,几乎可以称其为是行政法学研究的“概念工具百宝箱”。1989年,75岁的王名扬专程赴美国做访问学者、孤身一人在美生活了近两年。在这段时间里,他直接接触了美国学者,与斯特劳斯、伯尔曼、皮耶斯、施瓦茨等美国著名行政法专家共同探讨了许多问题。在图书资料上,他主要依靠哥伦比亚大学的图书馆。”1995年,上下两册的《美国行政法》出版。

此时电脑兴起,王名扬先生很快学会,应用自如,并开始用电脑写作《比较行政法》。不料病魔袭来,他不得不违心搁笔。他计划中的《中国行政法》,成为永远无法完成的梦想。

王名扬先生醉心行政法研究,活在丰富的精神世界。他个人生活却极为简朴,对物质困乏没有感受。对此,应松年有形象的描述:“两室一厅的房子,十分窄小。室中一床、一书桌、一椅子、一书柜,还加一方形饭桌、两个破旧的待客沙发,挤得满满的,要在其中走动,就得小心避让。椅子坐垫破了,用一张破皮披上,桌子也是摇摇晃晃,不堪使用。”陈夏红2003年采访他时,只能借助纸笔交流。而他表达的最完整的一段话,谈的竟是住房问题。直到2004年,王名扬教授的房屋问题才得到解决。但他已经脑萎缩,每天睡觉的时间超过20小时。2006年,他被政法大学授予“终身成就奖”。2008年11月6日,王名扬与世长辞。

王名扬曾说过,在他编写“行政法三部曲”时,曾经和这些国家的学者商谈并征求过意见,应该怎样安排这些国家的行政法体例,怎样阐述和介绍。最后,他确定按中国人的法律思维方式和思想习惯来编排和写作。中国政法大学终身教授、中国行政法学研究会名誉会长应松年认为,“他的著作不是简单的翻译和单纯的述说,而是在综合研究、融会贯通的基础上,以中国化的思维、语言进行阐释,使我们易读、易懂、易接受。这才是真正的理论大家。”

在当下,各种心灵鸡汤充斥于各个公众号和社交媒体。王名扬先生的例子却是活生生的证据。它以铁一般的事实证明,学术的志向和心爱的事业,可以克服年龄的阻碍而结出硕果。迄今,王名扬留下的著作,仍然泽被今日学子。而他的经历告诉人们,什么叫做“老牛自知夕阳晚,不用扬鞭自奋蹄”。法治国家的建设,离不开进一步的改革,更离不开王名扬这类法学家的学术贡献。“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毫无疑问,“行政法三部曲”是极佳的知识参照。

责编:傅斯鸿 PN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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